【瑟莱/TL】悖论穿梭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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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结束回忆杀,原来想拆成两章的,想想还是合并到了一章。于是,这更7000字放送(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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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仿佛海浪一样层叠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莱戈拉斯轻阖着眼睛,用心聆听预言之花的内部传来柔软似水的细语呢喃,传说中既定伴侣的姓名在花瓣的攒动中一点一点吐露出来,开始时仿佛罩了一层轻纱似的朦胧不清,渐渐的,就如同霁雨之后云开月明的穹空,逐渐明朗起来——

 

莱戈拉斯,莱戈拉斯,莱戈拉斯……

 

你所爱之人的名字是……

 

“莱戈拉斯,在面对所有未知的诱惑时,不要轻易地许下任何愿望。”

 

——谁?

 

吟诵声被突然打断,方才还浮动着团团白光的预言之花霎时黯淡下来,变回了施加魔法之前那般普通无奇的样子。莱戈拉斯睁开眼睛,湛蓝色的眼眸里涌动起夜色一样明明灭灭的困惑,刚才那句兀然闯入脑海中的话语听起来异常的温和,犹如一个相识已久的友人坐在自己的身旁浅浅淡淡地提醒了一句,但是莱戈拉斯从未记得自己听到过这样一种儒雅的声音——仿佛流水击石,松风入壑,明朗,深沁,云淡风轻。

 

更重要的是,自己竟然对那种微妙的亲近之感并不陌生。

 

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莱戈拉斯不自觉地蹙起了眉。自从进入罗斯洛立安之后,他已经遇到两件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了,一件是对于Cullass的奇妙的信任感,另一件就是在对预言之花许愿时,听到的这句来源未知的劝告。

 

这二者都让他感到意外的熟悉……仿佛曾经并肩作战许久的伙伴,现在一并被他遗忘在了时光的深海里。

 

哈哈……不会是这样的吧。年轻的精灵王子在心底干笑了两声,万事不上心的木精灵天性让他本能地回避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莱戈拉斯耸了耸肩,正准备把失去效力的预言之花收回怀里,手腕刚刚动作却突然想到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偷花的同伙。他怔了一下,尴尬地扭过头去,果不其然正看到Cullass端着一脸郁卒的表情,捧着白花嘴角抽搐地望着他。

 

“咳……”莱戈拉斯无端端的觉得心虚起来,“咒语念到一半……出了点,嗯,小问题。”后半句话说的语焉不详。

 

Cullass瞪着莱戈拉斯不说话,半响后才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一句话:“……这花只有一次预言的机会,中途打断就再也不能得知结果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Cullass说完这句后停顿了片刻,他摊开双手,又换了一种似玩笑似惋惜的语气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自己未来伴侣的名字吗?”

 

“没有这回事。”莱戈拉斯翻了个白眼。他只是偶尔有点心血来潮而已。

 

“再说你……”不也没有对着预言之花许愿吗。莱戈拉斯原本想那么随意地回他一句,然而当他瞥到Cullass手上那朵依旧拢着琼琼白光的花朵后,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回答就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想到之前Cullass凝视着预言之花时候的神情,还有那时候从他口中淡淡说出的,雾霭一样令人探不清心事的话语:

 

“这个预言魔法只对存在于埃尔达世界的精灵有效,如果一方已经不幸去往了曼度斯殿堂等候重生,那么你将无法从白花中听到任何声音。”

 

Cullass没有向预言之花许愿。

 

或许他早已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从白花中听到任何的回应。

 

顿了一顿,莱戈拉斯偏过头,换了种轻快的语气后又把没说完的话继续接了回去:“……再说你之前也没有说,我怎么知道这种魔法不能中途打断。”

 

Cullass对此无语凝噎。他挫败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最后还是无奈地逸出了一声叹息:“……算了。”

 

这两个字说的又轻又含糊,连站在他身侧的莱戈拉斯也没有听清。其实对于Cullass怂恿他去偷摘预言之花的举动,莱戈拉斯是有些疑惑的,尽管林地的精灵生性淳朴,但不证明他们对于某些不知目的的事态发展就全无感应。Cullass本身并不需要那份预言,那他今晚安排的这样一次“巧遇”也只是为了确保莱戈拉斯能够提早得知他未来伴侣的名字——毕竟谁也不知道幽暗密林的王子殿下会选择何时离开罗斯洛立安,以及是否会在祭典的当天前来采摘预言之花。

 

那么Cullass又是为什么想要让他知道呢?

 

莱戈拉斯不认为Cullass想要对自己不利,毕竟这没有意义——最多也就是白花里没有出现任何人的名字,令自己稍受打击罢了——更重要的是,他相信Cullass,即便这份信任来得无缘无故,莱戈拉斯也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所想。

 

手指伸向背后的箭筒,莱戈拉斯从里面抽出一支长距离的翠羽箭,然后神情自然地递给了一旁半蹲着的Cullass。Cullass微微一愣,抬手接过,海水一样深远的蓝眼睛里划过一丝说不清意味的光泽,他听见年轻的精灵爽朗地笑了一声,俊美的脸庞上带起一弯柔和的弧度:“之前是我不问缘由地就攻击了你,这是我的过错,希望爱尔贝蕾斯夫人的星光可以为我带去内心诚挚的歉意。”

 

“我很高兴认识你,Cullass,下次见面我们就是老朋友了。”

 

整了整身后的弓箭,莱戈拉斯向着Cullass眨了眨眼睛,旋即从高耸的树枝上一跃而下。星光下那角褐绿色的衣袂在气流中猎猎生风,高高扬起的发梢像一丛熠熠闪光的蝴蝶,又像迎着风暴一往直前的海燕的尾翼。

 

“哦对了,”身姿轻盈地落地,莱戈拉斯半扭过头,望向树上仍蹲坐着的Cullass蕴起了一汪慧黠的笑意,“如果你还介意我先前的无礼举动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用那支翠羽箭‘招待’我,我不会还手的。”

 

说完这句话,莱戈拉斯向他潇洒地挥了挥手,很快那抹褐绿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浓稠的蔓蓉林里。

 

Cullass哭笑不得地扬起了唇,他翻转箭支在接近尾羽的地方摩挲了一下,那里雕着一片小小的绿叶。

 

 

 

在罗斯洛立安的日子过得悠闲,尽管大多数时候都只有莱戈拉斯一人在闲逛而已。某个将他拐到这里来的游侠曾信誓旦旦地说要带他参观黄金森林,但最后还是被王子殿下面无表情地踹出了休憩用的树屋——开玩笑,他可一点也不想做一个打扰别人恋爱的精灵。

 

于是在祭典到来之前,莱戈拉斯只能独自漫步在这片金色落雨的树林里,偶尔有几只松鼠穿过森林,透过密密匝匝的蔓榕叶好奇地观望树下俊美的精灵王子,它们时而歪着脑袋,机灵地打量这位陌生的来访者,时而吱吱咕咕地,用爪间捧着的橡栗果调皮地向对方“招呼”。

 

莱戈拉斯对这些生灵的小小恶作剧总是投以纵容的微笑。这里的动物很大胆,生机勃勃的树海中花叶低吟,鸟雀啁啾,Lady Galadriel的魔法将这片纯净的土地庇护在水之戒的屏罩下,让他们远离黑暗,免遭邪恶势力的侵袭。

 

伸手捻住一片橙黄的落叶,莱戈拉斯单膝曲起,懒懒地靠坐在粗壮的蔓榕枝上。明天就是仲夏之夜了——精灵们最热爱的充满星光祝福的节日。他把玩着手中灿烂的蔓榕叶,想到了密林丛丛的山毛榉,和那座被橡树与山毛榉所围绕的林地王国,他所熟悉的西尔凡同胞们也无比热衷于在这个明朗的夜晚欢歌乐舞,用新酿的果酒与无虑的歌声来抵御日渐逼近的浓重的阴影。

 

世间的命运起起落落,而他们会在这个国度里长存——他的国王这样告诉过他,尽管当时他年少气盛,对于父亲近乎消极地让密林避世于中土的行为不以为然,但在外游历了三十多年后,他的想法也不禁随着阅历的增长而有所变化。时至今日,他虽然依旧不能认同瑟兰迪尔选择避世的理念,但他也明白了密林之王是如何殚精竭虑地让密林的精灵们远离暗之势力的迫害。在没有精灵三戒的帮助下,在时刻受到相邻的多尔哥多威胁的情况下,他的父亲是怎样承担起了一个国王的重任,庇佑他的子民们在危机四伏的幽暗密林里生活得自由且安康。

 

在渡鸦岭上说的那番再不能回去的话……似乎太决绝了。

 

莱戈拉斯有些后悔,除此之外还存在着一点羞愧与懊恼的情绪。离家三十多年都没有返回过密林,说一点儿也不想家,那都是假的。

 

年轻的精灵沮丧地把叶子揉成一团,然后无意识地塞入口中,呆呆地咀嚼了两下。蔓榕叶清苦的滋味将处于低落心绪中的精灵唤了回来,莱戈拉斯皱着眉呸了两声,然后失落地叹了口气。

 

他是很想回家……却又觉得无法面对他的Adar,年轻人那点难以言说的别扭让他拉不下颜面去和父亲道歉,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却还是仗着为人子的任性逃避在外。莱戈拉斯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不回密林,但就目前来说,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算了,还是先别想这些了。莱戈拉斯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想想明天的仲夏晚宴吧,说不定他能在庆典上看到景仰已久的金花领主,当然,还有美丽的凯兰崔尔夫人。莱戈拉斯想到此处又觉得心情松快起来,他向后摸索到自己的弓箭,拉开弓弦试了试松紧度,明天或许还会遇到Cullass,他正想与他公平地比试一番。

 

 

 

莱戈拉斯的预感没有错,第二天,他果然在庆典上见到了Cullass。

 

“莱戈拉斯,我来为你介绍一下。”阿拉贡颔首对着身旁的Cullass行了一个礼节,他的表情很尊敬,完全没有注意到莱戈拉斯因此而僵住的神情:“这位就是Lord Glorfindel,中土最英勇的精灵战士,伟大的金花领主。”

 

Cullass,应该说是格洛芬德尔,闻言露出了一个温和有礼的微笑,他抚胸向瞪着他的绿叶王子行了一个完美的见面礼,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派英雄领主式的优雅:“Valin ná omentiemme,Legolas Thranduilion(很高兴见到你,莱戈拉斯,瑟兰迪尔之子)。”

 

这哪里是红叶啊……分明就是金花!!!

 

看到一本正经假装初次见面的格洛芬德尔,莱戈拉斯简直想冲上去对他咆哮几句,弄个假名来欺骗外来精真的很好玩吗金花领主?一想到数天前他还和这位敬慕已久的精灵英雄一起跑去偷花,临走前还给了他一支翠羽箭作为朋友的证明,莱戈拉斯只觉得之前怀着一腔崇敬之情的自己像个呆愣的幼精灵,只恨当初见面的那一支利箭没有射得更准一点。

 

于是这一场原本令他期待不已的会面,最终却变成了一场尴尬的坑友相认。晚宴的时候,莱戈拉斯端着酒杯东张西望,恨不得避开金花领主出现的每一个场所,但神奇的是,对方总能揣着一张笑咪咪的俊脸阴魂不散地闯进他的视野里,在他妄图拔腿就跑的时候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拍着他的肩膀热情洋溢地喊他“小绿叶”。

 

莱戈拉斯憋屈得要死,正好阿拉贡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惊叹他们才刚认识感情居然就那么好了。莱戈拉斯在对方惊奇的目光下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找个理由把自己拖走,但是一向与自己默契无比的游侠此刻却感应失灵,他恍然大悟地对他挤了下眼睛,然后跑了。

 

……阿拉贡,活该你到现在还没成为刚铎之王。

 

莱戈拉斯暗自腹诽。

 

好在这种窘迫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莱戈拉斯就被一群玩得热火朝天的精灵拉去拼酒唱歌了,等他放倒那群精灵回到晚宴上的时候,格洛芬德尔已经不在了,阿拉贡也不知所踪。

 

这对他而言倒也是好事。莱戈拉斯放松下来,拿过长桌上摆放的一只苹果走进了蔓榕林。夜晚的罗斯洛立安神秘又平和,莱戈拉斯啃着苹果,一个人在树林里越走越深,溪流在他的足边潺潺流过,仲夏明亮的星光在头顶盈盈闪烁,美不胜收。

 

不知走了多久,莱戈拉斯才在一处静谧的湖水旁停下了脚步,他原先想在那棵茂盛的蔓榕树下休息一会儿,余光却瞥见了银色拱桥上一对熟悉的身影——那是阿拉贡与亚玟,未来的人类之王与暮星公主。莱戈拉斯看到他们亲密地拥抱在一起,星光像清霜一样覆满他们相抵的肩头,阿拉贡的亲吻落在暮星如缎的秀发上,那轻柔的举动仿佛在亲吻一片易化的雪花,小心翼翼,无比珍重的样子。

 

莱戈拉斯的脸庞微微一红,自觉地选择回避。

 

“小绿叶,原来你躲在这里偷看啊。”

 

金花领主的声音笑嘻嘻地出现在身后,莱戈拉斯一惊,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向后迅速出击。格洛芬德尔连忙举手投降,俊美的面容十足的无辜,他扬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相拥的那一对恋人,压低声音轻快地说:“嘿,轻点儿,王子殿下。你也不想打扰到他们吧。”

 

莱戈拉斯悻悻地收回了手。

 

格洛芬德尔忽然按住他的脑袋将他摁进草丛里,两个人做贼一样地矮身在半人多高的植被中,金花领主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调整了一下半蹲的姿势说:“就算要偷听,也要做好偷听的样子嘛。”

 

我根本没有想要偷听好吗!莱戈拉斯顿时想揪住格洛芬德尔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再说你一个精灵领主怎么老干偷花偷听这种不上台面的事情啊啊啊!

 

“嘘,安静点小绿叶,不要再瞪我了。”格洛芬德尔耸了耸肩,“我只是替Lord Elrond来盯着他的小公主的。”

 

鬼才信你。

 

“不过话说起来,”格洛芬德尔的目光转向那对相配的俪影,眸光缀着星色隐隐晃动,“人类与精灵的爱情,注定还是会成为一场悲剧。”

 

“为什么,”莱戈拉斯不赞同地蹙起了眉,“人类与精灵的结合亦会得到梵拉慷慨的祝福,露西安与贝伦的相恋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露西安与贝伦?”格洛芬德尔轻笑,“我见过Lady Lúthien,庭葛之王的珍宝,多瑞亚斯的星辰之光;她的歌声比夜莺还要动听,美丽的容貌远甚宝钻的光辉。她为了贝伦放弃了精灵的永生,甘愿接受成为一个人类的宿命,而他们选择的道路,仅仅为他们换来了不到百年的相伴。”

 

格洛芬德尔淡淡地说,表情带上了那么点不以为然的意思,“如果露西安当初没有放弃永生,那她如今还是精灵们最为爱戴的‘星辰的女儿’,她不会因此失去梵拉的赐福,让悲剧的爱情来镌刻她的名字。”

 

“我不认同您所说的,my lord。我不认为是那样。”

 

莱戈拉斯忽然出言打断了格洛芬德尔,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湛蓝色的眼眸摇曳起一片澄澈的湖光:“那是Lady Lúthien自己选定的归宿,对于伊露维塔的首生子而言,永生并不是我们从梵拉那里获得的唯一的礼物。”

 

“在您看来,Lady Lúthien的抉择是错误的,短短百年的光阴确实在首生子的眼中不值一提;但依我浅薄的目光看来,生命的长度并不能代表一切,Lady Lúthien对永生的牺牲换来了与贝伦的相守无悔,她敢于这么做,并不为之后悔,我想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旁人是无可置喙的。”

 

莱戈拉斯说到最后有些不忿,他没有想到一直敬重的金花领主会对露西安的爱情流露出轻视的看法,他压抑不住内心愤慨的情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恕我冒犯,my lord,我认为您对这段爱情的悲剧判定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Lady Lúthien于其中所表露出的勇敢与坚强的性情更比她的美貌之名受人敬佩,她是一个充满智慧的、懂得取舍的女性,她不需要接受别人惋惜的目光与同情的感慨。”

 

“可是小绿叶,你不能否认这一段爱情曾受到过诸多的非议。”格洛芬德尔凝视着他,面色平静无波,“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这段‘佳话’的,跨种族的相恋总是面对着更多的艰难险阻,无论是露西安,还是以后的亚玟,她们所要面对的不仅是失去首生子的福分,还伴随着旁人不解的目光与评判。如若有一天亚玟开始对她选定的宿命感到后悔,那将会是一场令她真正痛苦的灾难。”

 

这次格洛芬德尔的语气倒是很正经,莱戈拉斯虽然对这种“偷听”模式下的对谈感到别扭,但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道:“如果对于自己向往的爱情心有所愿,但最终却因为种种顾虑而放弃的话,这种缺憾会伴随我们漫长的生命、直到灵魂湮为尘土的那一天为止,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啻于另一场无尽而煎熬的灾难。”

 

他的底气不断,直视着格洛芬德尔继续说道:“我不能为阿拉贡和亚玟的爱情担保些什么,但我相信他们都不会轻易地后悔,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且为未来作好充足准备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孤单地面对所有的困境,他们拥有彼此。”

 

“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们,和祝福他们。”莱戈拉斯的声音平缓下来,“伊露维塔虽然给予了我们相较于人类更加长久的生命,但可没有因此拿走我们决策的勇气,不是吗?”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小绿叶。”格洛芬德尔爽快地笑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在他的眸底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过于悠长的时光模糊了我们对于事物的判定,永生反而成了一种束缚,使得我们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变得束手束脚起来。相比于生命无比短暂的人类,伊露维塔的首生子们却成了时间的挥霍者,等待纵容了踟蹰的心,让我们在懦弱的徘徊中一次又一次地错过。”

 

莱戈拉斯惊讶于格洛芬德尔的这一番话,但他们现在所处的情景又让他很快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惊讶的时候——阿拉贡和亚玟还在不远处的拱桥上,要是此时被抓到他们正躲在草丛里偷听,莱戈拉斯觉得接下来的一百年里他都没有办法再直面自己的挚友了。

 

但是格洛芬德尔显然没有这种顾虑,他在说完后大大方方地站起了身,吓得莱戈拉斯差点蹦起来把他重新摁回去。

 

“我很高兴你还没有失去这样的勇气,莱戈拉斯。”格洛芬德尔微笑着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听从自己的内心,珍惜你所拥有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

 

他沉默了一下,“不要留下会令自己痛悔终生的遗憾。”

 

说完这句话,格洛芬德尔就离开了湖边,莱戈拉斯独自坐在茂盛的蒲草旁,表情有些发愣。在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觉得多日以来困扰自己的那堵心墙开始一点点地塌陷了,仿佛迷雾被掀开了一个角,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莱戈拉斯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空气缓缓地蹿进喉咙,连同肺腑也变得清爽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抿唇静默不语。

 

 

 

森林里忽然变得非常的安静,仲夏明朗的夜空中间或扑落几颗流星,绚烂的轨迹像蝴蝶匿于黑夜的翅膀,倏忽从眼前划过去,留下一串或隐或现的磷光;那些坠落的星子,仿若覆雪的青松下悬着的几粒剔透的冰晶,结着风铃的音色,从徜徉的星河中落下来,落下来,扑入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活了起来,动了起来。溪流淙淙地汇聚到一起,唤醒河边沉睡了整个夏夜的松石;清清的夜色浸润了湖边新绿的青草,教导生灵唱起一首祝赞的诗。橡栗果扑通落入湖水,螽斯在草叶中窃窃低吟,温润的星光拨开欢欣悦动的蔓榕树,将每一寸祝福吻遍精灵微敛的眉梢发间。

 

他想起另一片森林,他想起另一场星光盛宴,他的心随着溪水流淌,随着清风追逐,随着深处传来的呦呦鹿鸣在林间跑跳跃动。黑夜褪去了沉重的面纱,晨曦镀在金色的魔法河上溢彩生光,他穿过丛丛幽谧的树林,越过根系上横跨的蔓枝,踏上石殿前孤清的台阶,最后停下了吁吁的脚步,撞进了一双熟悉的苍蓝色的世界。

 

他的心忽地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迅速胀满了,他蓦然明白过来,所谓旅途的终点就是要回到他的身边。

 

他开始想他了。

 

他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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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回到冈多林剧情~大王上线~

大家来猜猜打断莱戈拉斯许愿的是谁~(被打

关于圣诞节贺文估计会节后放出,没办法,这周考试周,崩溃脸TAT

看在我这更爆字数的份上嫑打我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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